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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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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ristophRehage,中文名雷克,1981年生于德国汉诺威。高中毕业后,他曾在巴黎生活一年,并从巴黎徒步回到德国。而后在慕尼黑大学主修汉学,并因此来到中国。在北京电影学院完成了一年语言交换,一年摄影进修。2007年他徒步4646公里从北京走到乌鲁木齐。
- 内容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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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的留学生雷克,开始了从北京到乌鲁木齐的徒步之旅。徒步结束后,雷克回到德国写作了《徒步中国》一书。该书由中南博集天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和湖南文艺出版社共同策划出版。
26岁生日那天,雷克送给自己一份最美的礼物:在北京生活两年之后,他要徒步回到德国的家,巴特嫩多夫。雷克的徒步之旅从北京开始经过河北、山西、陕西、新疆。在徒步过程中,他与中国的社会各阶层交流,认识中国、了解中国。雷克借宿当地居民家中与当地人交流。与志同道合的中国人交朋友,与通路人结伴而行,也是他体验中国的方式。比起前几年的大热的《寻路中国》《徒步中国》不是一本严谨的社会调查,雷克精通汉语能与中国人交流,因此本书注重的是田野体验。对于中国问题雷克,不是冷眼旁观而是去认识去感受。
除了徒步中的体验,本书还有另一条感情线索。雷克在北京读书期间认识了,同样在北京学习准备去德国的上学的小象。在雷克徒步过程中开始了与身在慕尼黑学习的小象的恋爱之旅。销量:70000册
花絮:
2008年10月
吐鲁番,中国西部戈壁
我站在国道上,前方有收费站和几家店铺,四周是茫茫戈壁。我用汗淋淋的手紧握着把手,拉着我的拉拉车向前迈步。
脚伤、风、沙漠,还有不允许我通行的警察,所有这一切对我而言,全都无所谓了。
我的心,痛。头脑中的想法仅是,这样的心痛应该停止。
“你不能从这儿走。”胖些的警察摆着手说,腰间皮带上挂着巨大的一串钥匙。从此地到北京四千五百多公里,谁若想打开这一路上哪家面馆的门,定能在这儿找到那把合适的钥匙。
重硕的钥匙串以及低沉的嗓音让这位警察显出几分领导的模样。
“前面太危险了,”另外那名身穿橘黄色警察背心的警察说道,怕我没听懂,他又专门放慢语速,音调生硬地重复了一遍,“危险!”
音节悬在半空中,风刮卷着大漠尘沙而至。一时间,我们仨人愕然地相视而立。这一刻的我真希望自己能从他们身后悄悄溜走,不让任何人察觉。
警察背心指向我身后的地平线,说:“有沙尘警报!整条路都要封起来。”果不其然,空中飘着的两朵饱满的云团正在缓慢裂开,散成薄薄的一层,向我们席卷而来,但我还是得继续走,别无他法。
钥匙串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你会说中文吗?”他问。
“会。”我答道。
“啊,会中文啊!”警察背心叫了一声。钥匙串接着说下去:“那掉头回城里去,天色再晚点,这城外就不安全了!”
“我要继续走。”“不行!”“我必须走。”“就是不行!掉头回去,明天再说!”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今天必须往前走!”“你要走去哪儿?”“乌鲁木齐。”“乌鲁木齐?那可还有两百公里呢!”
钥匙串似乎渐渐觉察到了几分蹊跷。“等会儿!”他说,“你去乌鲁木齐,干吗不开车?”
“我一直都走路,我是走着来的,也要接着走下去。”
“走着来的?从哪儿走着来的?”“从北京。”“北京?!”中国人爱在句末加上一个“啊”字表示惊诧,“北京啊?!”钥匙串把最后一个音节拖得很长,“徒步啊?!”
“对。”
两位警察互换了一个惊诧的眼神,转而上下打量起我来:个头一米九多的老外,衣服有几处磨破了,胡子头发因为长期没有修理蓬乱不堪,眼里布满血丝,拖着一辆白色的手拉车走在戈壁滩上。
突然,钥匙串好像想起了更为至关重要的事情,“护照!签证!”他吼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开始在拉拉车深处翻找他索要的证件。
透过眼角,我瞥见警察背心好奇地朝前探出身子,钥匙串在一旁正举着对讲机说着什么。从收费站周围的店铺里围拢来一群看热闹的农民。长头发长胡子的老外在大戈壁里撞上警察,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嘀咕着鸟语,这在此地已经能算上一桩不小的新闻了——我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终于,在哈密瓜和饼干间的位置,我找到了我的证件包。翻出护照,总共四十八页——才用了三个月,几乎还是崭新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国有财产,酒红色的封页在戈壁无边无际的灰蒙中显得格外耀眼。
钥匙串伸出两根手指来回乱翻,最后停在印有照片的那页上。ChristophRehage(克里斯多夫·雷哈格),1981年11月9日出生于汉诺威。钥匙串做出副正在核对这一排排拉丁字母的姿态,然后一手合上我的护照,又高声嚷道:“签证!”
“不就在你手上吗?”我的火气上来了,“你要是看得懂的话,早就看到了!”
他不解地再次举起护照一阵翻,我准备趁机再将他一军,“需要我读给你听听吗?”
围观的几个农民笑了起来,警察背心略带顾虑地朝他们瞥去一眼。钥匙串决定对我的嘲弄不予理睬,接着专心翻看手中的证件。我抬起头,望向铺天而至的云。
“德国人?”他问。“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从北京,到乌鲁木齐。”“一直徒步?”“对。”“嗯……不用别的交通工具?”
“不用。”我想起了“蓝黄瓜”——几周前弟弟和我蹬的那辆一直吱呀作响的货运三轮车。
他没吭声,显然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在中国待了多久了?”
“三年。”“什么职业?”“学生。”“北京?”“对。”“但这上面说,”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翻找着某一页,还不时抬眼瞟瞟我,“签证是在青岛签发的!”其实我已经两年没去过青岛了,但我还是决定撒个小谎,避免让情况变得更复杂,“对啊,很漂亮的地方!这签证是我去青岛旅游的时候办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必要知道,北京奥运会期间,外国人办签证不容易,我在北京托人找关系办了这次延签。
钥匙串将信将疑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重要事项上。“这里面装了些什么?”他指着我的拉拉车问。
“衣服,睡袋,吃的,还有水,都是徒步必需的东西。”